粉色、白色、黃色、藍色和紫色,與芬芳一同自頭頂落下的,是朵朵小巧嬌麗的花兒。
沐浴在和煦陽光的溫度下,歌狄莉亞瞇起羅蘭色的眸,抬手捧起那些柔軟花瓣。
這裡是阿爾托瑟德雄偉大宅後方的花園,聳立於圈圈花圃間的是一座白磚砌成的涼亭,裡頭擺放著以藤蔓編織的桌椅,朝遠處望去,繽紛的色彩點綴了與草皮相接的樹籬迷宮。
那是莎約安娜與歌狄莉亞最喜歡的遊樂場,她們能在迷宮裡待上一整個下午,探索隱藏其中的未知暗道和等待發覺的美麗景觀。
迷宮的某一處有片空地,上頭座落著攀滿葡萄藤蔓的棚架,兩人玩累了便會在這裡稍作休息。
而自從某個時間點開始,這個秘密基地裡多出一道身影。
莎約安娜調皮地將採集來的花朵灑在歌狄莉亞身上,發出幾道清脆可人的笑聲,吸引了站在棚架下的人的目光。
「雷基斯欽、」那名開朗的女孩兒注意到對方的視線,敞開一抹燦爛的笑靨發出邀請,「過來玩!」
面對莎約安娜盈滿著喜悅與期待的紫眸,雷基斯欽顯得有所動搖,但他並未忘卻自己作為僕人的職責,正當他欲出言婉拒時,歌狄莉亞用那雙微彎的瞳眸朝雷基斯欽望去,明明是同樣的色澤,卻像是有著某股魔力般令人移不開視線。
雷基斯欽回過神時,已來到兩位姑娘身側。
「雷基斯欽,你喜歡花嗎?」坐在草皮上的歌狄莉亞粉瓣輕啟,仰首問道。
「我不討厭。」看見莎約安娜一臉興致勃勃地注視自己,雷基斯欽的視線游移了下,「和我比起來,美好的花朵更適合小姐們。」他在歌狄莉亞身旁坐了下來。
然而就如同雷基斯欽所預料的那般,莎約安娜不知從哪拋出了另一波花瓣,「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呢?雷基斯欽也來吧!」
就像流星雨般,在兩人之間傾數灑落,在那片繽紛色彩中,羅蘭與翠綠相互映上對方的顏色,就像在暖陽中逐漸消融的冰川、緩緩地、悄悄地流淌至深處,時間彷彿於此刻慢了下來……歲月靜好。
「雷基斯欽,你呀、也是個美好的人呢。」那人輕輕說著,猶如於芬芳中翩翩飛舞的蝴蝶。
「……」他垂下眼簾,雙頰的溫度似乎有些燙人,隱匿於鴉羽色髮絲間的耳尖微微泛紅,「您過譽了,歌狄莉亞小姐。」
雖然目前在阿道夫手下學習,但雷基斯欽還未練就那副處經不變的技能,於雷基斯欽而言,歌狄莉亞不僅賦予他新的名字,還教授他許多知識,使雷基斯欽成為雷基斯欽,更給了他一個容身之處。
雷基斯欽料想歌狄莉亞肯定無法想像那每當起風時就搖搖欲墜的拼裝木屋,掛在門板旁忽明忽滅的油燈,覆滿了油汙與嘔吐物的老舊家具發出的嘎吱聲,以及失去妻子後喪失心智的頹廢男人被酒精與毒品沖暈腦袋的面孔……
──那個男人,阿道夫……確實有著豐富的學識與完美的儀態,而且聲望也非常高,能夠在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跟著他也能增加自己的價值!……我絕對不要再回到那種地方。
少年這麼下定決心,思緒便在下一刻被某道輕柔的呼喚聲打斷,「雷基斯欽?」
聞聲望去,他便落入一雙猶如淬了星光的羅蘭瞳眸中──「……是的,歌狄莉亞小姐?」
「呵呵、」只見那人甜甜一笑,用著稚嫩的嗓音這麼道:「在發愣嗎?真是稀奇呢。」
面對那樣的笑容,翠綠不禁隨之悄悄漾起一抹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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