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微熹的晨光布置舞台,在清冷的空氣中進行排練,排好觀眾們的椅子,工作人員各自就位,推開大門後,戲班弟子一部份上街又唱又跳拉客,一部分在裡頭維持場內秩序。
在萬眾矚目下,以清脆的敲鑼聲拉開序幕,隔著一塊木板是忙著更換戲服及妝容的戲班弟子們,或婉轉或高亢的曲調推動那一幕幕場景,劇本裡的人生猶如夏花般,於舞台繁盛綻放,在高潮中匆匆凋零,留下耐人回味的餘韻。
散場後,將桌椅歸回原位,用畚箕灑掃,邊吃飯邊針對今日的表現進行檢討,接著就是自由時間。
有的人對月長嘆,有的人刻苦練習,有的人出門尋樂,也有的人閒話家常。
基於某個私人理由,已經融入翠華戲班作息的楚奕澈一向獨自用餐,牡丹和鈴蘭則掐著時間推門進入,前者照料楚奕澈的生活起居,後者對輪椅進行修繕保養,楚奕澈敬稱她們為姊。
若無大事,楚奕澈便會早早就寢,牡丹會在楚奕澈睡前幫忙按摩他的雙腿,以免長期坐在輪椅上的肢體萎縮。
今日,性子活潑外放的鈴蘭檢查完輪椅後,朝坐在床榻的楚奕澈投以興奮的目光,如同聞到魚腥味的貓兒,「我看到了喲,奕澈你跑去和客人中的女郎說話,是認識的嗎?」
目光從按壓在腿上的、牡丹那雙附著薄繭的手移至鈴蘭身上,楚奕澈微微歪頭,「她叫痕、無痕……是我的青梅竹馬。」
「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過這個青梅竹馬?」牡丹跟著問道,手中的動作卻是不停,臉上的神情隱匿於垂下的瀏海陰影中。
鈴蘭來到兩人身旁,倚著床架等待楚奕澈的回應,抱臂的手不自覺地捏緊。
「我們已經十年不見了,沒想到能再次相遇。」思緒被無痕那時的神情佔據的楚奕澈沒有察覺兩人的異狀,沉浸在參雜著一絲愧疚的憂慮中。
幼時居住的農村被瘟疫襲捲,吸入肺腑的空氣都瀰漫著死亡的氣息,人心惶惶,後頭甚至自相殘殺──說是地獄般的景色也不為過。
安葬好染病逝世的養父母後,楚奕澈便離開故鄉,擔憂自己身上的不潔擴散出去,他斷絕了和水家的聯繫,獨自生活了一段時間,直到某日被一位俠客引薦加入蹉跎世。
故而楚奕澈無法得知無痕這十年間發生的事情,如今意外重逢,楚奕澈不由得開始對水無痕的情況上心。
「好了。」牡丹的聲音打斷了楚奕澈的思緒,只見她收回手,朝房間中央的方桌走去,背對他道:「今後你站起來時也比較沒負擔。」
楚奕澈沉默了一會兒,「……我站不起來的,牡丹姊。」他仰頭注視兩人,「這雙腿自出生起就是這樣了,怎麼站得起來呢。」
對於這番話,牡丹與鈴蘭皆神情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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