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莉維亞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只感受得到冷冽的寒風拍打在肌膚上的刺痛,真奇怪,明明應該不會被溫度影響,譚莉維亞卻覺得好冷、好冷,冰冷的感覺透徹心扉。
──妳殺了人。
「是的。」她抱住了自己顫抖不止的身體,瀏海下的眸子裡滿是惶恐。
──妳這個名副其實的怪物!
她垂下頭來怒吼道:「是他們要先殺我的!我沒有錯!」
──喔、是嗎?
腦海閃過零星的片段,她不由得一愣,「……什麼意思?」
──何不回頭看看那些被妳殺害的人們呢?
「……………………………………咦?」
──扯下他們四肢的是妳!挖開他們胸膛的是妳!撕爛他們身體的是妳!掏出他們眼珠的是妳!把他們的腦袋砸得稀巴爛的是妳!大口喝下他們鮮血的是妳!將……
她抱緊頭顱同時不斷縮小身子,激動地叫喊,「不要說了!!拜託快停下來!!!」
──妳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嗚嗚……」殷紅自那白皙的頰側緩緩流下,滴落在看不見原色的衣物布料上,一滴接著一滴暈染開來。
──一旦將雙手沾上鮮血,就沒有回到過去的資格,若是踏進黑暗,便無法凝視光明。
蒼白的唇瓣輕顫著,「我……這樣的……」
──玫瑰園裡的下午茶,華麗的禮裙、可愛的蕾絲、珠寶音樂盒,那些都將離妳而去。
「怎……麼會……」絢爛的色彩如同木馬般在腦內旋轉,又如颶風般摧毀撕殘那一幀幀畫面。
──深淵邊境上的森林,染紅的衣裙、虐殺之名、夜夜高歌罪孽,那是妳未來的道路。
面前一切被寂寥壟罩,燃盡黑暗的火光與冰冷的金屬色澤交錯落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妳不再是只是妳,奪走他們的生命、吸取他們的靈魂,將恐懼深深根植於心,妳是他們口中的怪物。
「我是……怪物……是人人懼怕的……怪物……」
──……如果沒有經歷自省、懺悔並死去後……便無法再度重生。
「……」桎梏的崩解源於意志的薄弱,自己沒能站穩那墜入懸崖的前一步。
手中的罪業不會消失,被剝奪了辯解的資格,無法憎恨、無法哀嘆,然而比起陷入不知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該前往何方的境地,自己選擇的是一如對待萬事萬物那般包容、接納它們──將其融於骨血中。
──……父親。
「對不起,譚亞已經……」
──妳不再是妳了,譚莉維亞˙伊努斯里。
「……我……」
──學會怎麼死,就能學會怎麼活。
「……此刻的我是活著的,還是死掉的,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我──就在這裡。」
──在生命的線性時間上,刻出一道疤來。
「每一次的流淚,都是來自靈魂的聲音。」
──妳懇求過,嘶喊過,然而沒有人到來。
「因此一邊啃噬自己,一邊繼續生存。」
──不依賴別人,只依賴自己。
「如魔女般虛幻,如鋼鐵般真實,非真非假,亦真亦假。」
──獨自一人生存,很可憐,很悲慘,很辛苦,很不安,很醜陋,很孤單……
「同時卻也是無比高傲的,是必須成為謳歌尊貴的靈魂。」
──妳想成為怎麼樣的人呢?
「在漫漫旅途中,凜然前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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